
第三章: 倪文俊的考验
至正十五年(1355年),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意,无情地掠过沔阳湖面。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弥漫,在水面上缓缓飘动,远处的渔舟仿若虚幻的剪影,在雾中时隐时现。这本应是一幅宁静的水乡画面,可乱世的肃杀之气却如阴霾,沉甸甸地笼罩着一切,让人喘不过气。
张定边、陈友谅、张必先三人,身披粗布麻衣,腰间紧束着麻绳,稳稳地站在自家那略显破旧的船头。他们的目光穿透薄雾,紧紧盯着远方隐隐约约的战船轮廓,心中各有所思,表情凝重。
“二哥,听闻徐寿辉的部将倪文俊已攻破沔阳,如今正广纳豪杰。咱们兄弟也该早做决断,不能再这般蹉跎时日了。”张定边浓眉紧蹙,率先打破沉默,转头看向陈友谅,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期待。
陈友谅微微皱眉,目光深邃,凝视着远处的战船,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:“我本在县衙做个小吏,本想着能安稳度日,可如今这世道,元廷腐败透顶,官员们只知压榨百姓,致使百姓苦不堪言。咱们兄弟空有一身本领,若不寻个出路,怎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?倪文俊既已高举义旗,反抗元廷,或许真是个难得的机会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,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。
展开剩余75%“大哥二哥说得太对了!”张必先用力点头,神情激昂,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,“咱们兄弟齐心,其利断金,无论投到何处,只要携手并肩,定能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!”
三人商议已定,心意相通。他们迅速转身,在船头忙碌起来,动作娴熟而利落,升起破旧的船帆,解开系在船舷的缆绳。随着“嘎吱”一声,渔船缓缓驶离岸边,朝着倪文俊的营地破浪前行。一路上,寒风如刀,割在他们脸上生疼,可他们却浑然不觉。映入眼帘的,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,衣衫褴褛的人们拖家带口,蹒跚在泥泞的道路上,瘦骨嶙峋的孩子哭声微弱,饿殍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,无人收殓。这番惨状,如同一把把利刃,刺痛着三人的心,也让他们起义推翻元廷统治的决心愈发坚定,似钢铁般不可动摇。
历经一番波折,他们终于抵达了倪文俊的营地。营地外,军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,刀枪林立,士兵们身姿挺拔,巡逻的脚步整齐有力,尽显军威。张定边三人通报姓名来意后,在士兵的引领下,稳步踏入大帐。
大帐内,烛火摇曳,光线昏暗。倪文俊端坐在主位之上,身着黑色劲装,外披一件厚重的虎皮大氅,腰佩一柄锋利的长剑,剑柄上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光。他目光如炬,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锐利与威严,上下打量着走进来的三人,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。
陈友谅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,双手抱拳,身姿挺拔,恭敬地说道:“在下陈友谅,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张定边和张必先。久闻将军大名,如雷贯耳,特来投奔将军麾下,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,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声音洪亮,在大帐内回荡。
倪文俊微微颔首,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:“听闻你们兄弟三人在这沔阳一带颇具名声,行事果敢,为人仗义。不过,想要加入我红巾军,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。”说着,他微微坐直身子,眼神瞬间锐利如鹰。
张定边心中猛地一紧,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来了。
倪文俊接着说道:“近日,元军在附近设了一处水寨,嚣张至极,时常派兵上岸侵扰百姓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我给你们三百人,十日之内,若能拿下那水寨,将元军击退,我便重用你们,让你们在军中施展抱负。”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陈友谅没有丝毫犹豫,毫不犹豫地应下,声音坚定而有力:“将军放心,我等兄弟必定全力以赴,不辱使命!”言罢,他转头看向张定边和张必先,三人目光交汇,彼此眼中都透着坚毅与决然。
出了大帐,冷风扑面而来,张定边眉头紧锁,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二哥,元军水寨戒备森严,防守极为严密,咱们仅有三百人,兵力悬殊,这可如何是好?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,但更多的是对此次任务的认真思考。
陈友谅也面露难色,眉头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,可当他看到身边两个兄弟坚定的眼神时,心中涌起一股力量,咬咬牙道:“既已应下将军的考验,咱们便唯有全力以赴,拼死一战。”
然而,当他们前往营地清点兵力时,心却沉了半截。所谓的“三百人”,竟是些老弱残兵——有年过花甲的老翁,咳嗽时胸口剧烈起伏;有十几岁的少年,握枪的手还在发抖;甚至还有几个腿脚不便的伤员,拄着木棍才能勉强站立。
“这是故意刁难!”张必先攥紧了腰间的板斧,斧柄上的“忍”字被指腹磨得发亮,“倪文俊分明是看不起咱们!”
陈友谅脸色铁青,却强压着怒火:“别急,越是如此,越要做成事给他们看。”他转向张定边,“三弟,你有什么想法?”
张定边望着那些眼神怯懦却藏着一丝期盼的士兵,忽然说道:“他们虽是老弱,但都是渔家出身,水性比元军强十倍。咱们不用蛮力,用巧劲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张定边带着众人在湖边操练水性,张必先则清点营中仅有的武器——二十把生锈的长矛,五十张破旧的渔网。陈友谅则每日去倪文俊帐中“请教”,实则观察对方的态度,回来时总带着一身酒气,说:“倪文俊那老狐狸,就等着看咱们笑话。”
第七日,三人乔装成渔民,悄悄靠近元军水寨侦查。远远望去,水寨的战船排列整齐,甲板上的元军盔甲鲜明,更奇怪的是,岸边的粮仓堆得满满当当,甚至有士兵正将新运到的粮草往里搬。
“不对劲。”张定边低声道,“元军在这一带搜刮甚严,百姓都快饿死了,他们哪来这么多粮草?”
陈友谅眯起眼睛,看着水寨守卫与一个送饭的农夫交换了个隐晦的手势,心中了然:“定有内鬼给他们通风报信,说不定就是倪文俊帐下的人。”
张必先突然冷笑:“正好,让他们再多乐几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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